第四十六章

4月4日，下午两点。

A市刑警大队。

法医结果检验单已经出来了，塑料袋中的尸体组成部分确实是符合李四与李孝丹的人体组成部分以及DNA。

宋敬信和赵龙带着李涛来到了审讯室内，其他人留守在了学校之中等待，李涛仍是满脸惊恐，身体一直发抖，可以看出他还没有从命案的后怕之中走出来。

“你说吧，把你之前所有的罪行全部都交代出来。”宋敬信冷眼看着他，说道。

李涛一直在打着哆嗦，还不停地深呼吸再吐气再深呼吸的循环往复，他慢慢说道：“去年高一的期末考试前，李四他当时逃课过来，被我发现了，然后我俩因为言语的一些矛盾就吵架了，然后就动起手来了，我看着旁边有把刀，就直接一刀捅上去，没想到他就一命呜呼了。”

宋敬信心里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总不能因为一点言语冲突，就杀人灭口吗？还是一名学生，如果他不见了，班主任也一定会寻找他啊，至少也得报警啊。

宋敬信敲了敲桌子，继续问道：“杀完李四你又干什么了？”

李涛缓了一会神，又继续回答道：“杀完李四后，我预料到大事不妙，于是就把李四给分尸了，因为当时我是这栋楼检查的，所以一般我都是最后一个才走的，后来我那天晚上没有走，就一直待在我的办公室里用刀将他分尸了，也就因为我走的最晚这一点，所以我才没有被别人发现什么或者是被怀疑。”

赵龙也拥有了和宋敬信一样的直觉，总不能自己一个班里的一名学生失踪，就不管不问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吧。

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当然，也更不符合逻辑。

宋敬信又问道：“那你分尸完以后就藏到你那保险箱里面了吗？”

李涛听后连忙点了几下头，他急忙回答道：“我就挑选了几个装A4纸之类的塑料袋，挑出来了几个深色的，也就是黑色的，把李四被我分尸的尸块装到了里面，我就把他们装在了我本来想装私人用品的保险箱里。”

赵龙越感觉越感到不对劲，他又问道：“那么死者李四所在的高一十班班主任有没有调查过这件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

李涛思考了一会，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肯定不能主动去找他，问他你们班是不是失踪了一个学生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啊？那我不就暴露了吗？”

宋敬信小声地告诉赵龙让他查一下2017年12月那一个月的报警记录，看看有没有卓越中学所报警的，如果没有报警记录，那么这个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李涛见宋敬信和赵龙两个人不说话了，便继续说道：“警察同志，我还知道一个事情。”

“你说来看看，什么事情啊。”宋敬信说道，此时他心里，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

李涛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李孝丹在4月1日来到我这里的，他那天是八点多来到这里的，过来就说知道我杀李四的事了，还劝导我说我要去自首，要不然他就去报警，然后我当真了，虽然现在来说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然后我趁他刚要出去的时候把他一把拽了回来，然后我连忙锁住了我的门，因为当时刚锁上门就已经打上课铃了，老师也都去上课了，学校里的其他领导也去开会了，所以我一个后勤人员就毫无声息地把他用桌子上的一块抹布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他就晕了过去，我怕行踪败露，就用刀把他伤害了，然后和李四一样，把它分尸了，后来把它装到保险箱里，竟然发现不够装的，所以我就又拿了三四袋来到了顶楼和操场附近藏了起来，并且你们还记得那个38的鞋码吗？”

宋敬信瞬间兴奋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那肯定记得，还敢让我们调查本案的方向了，是不是就是你干的？”

李涛诡异的笑了笑，他很从容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那肯定是我干的呀，不是我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赵龙这时回来了，他拿了一份打印的2017年12月整个月的报警记录，并小声的指着名单告诉宋敬信：“我调查了，还怕他们打印下来了，结果这好几百个电话，好几百个记录，根本就没有一个是来自卓越中学所报警的，并且也没有一个是未成年人失踪的。”

宋敬信把李涛暂时刑事拘留了，自己独自一人来到刑警队外边点了根烟，看着下午湛蓝的天空和不算焦灼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赵龙也走了出来，因为他也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他告诉宋敬信：“我总感觉要么这个李涛在撒谎，要么就是李涛在刻意隐瞒什么。”

宋敬信也赞同他的看法，他分析道：“我也感觉李涛的这番审讯交代中的疑点特别多，就比如最基本的一点，自己家孩子失联了如果家长不知道也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他们高一十班的班主任也肯定发现了自己班的学生失踪了，并且家里人也没有和班主任说孩子为什么不去上学了，作为一个班级的班主任，难道就发现不了什么异常吗？我认为报警是最直接也是最省心的方法。”

赵龙活动了一下身体，又说道：“我刚才还打电话让杨玲查看了一下这个死者李四的入学档案，他是一名留校生，并且卓越中学的校规很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或者什么紧急的突发情况，学生是无法和家长联系的，除非是上完晚自习回家不留宿的学生可以见到父母和回家和父母交流。”

宋敬信不禁感慨这所为了成绩而不惜一切的手段的学校，他莫名其妙又想到了学校外围的一道又一道的铁栅栏，还有最大的一个难题，为什么校长要这么节约经费，连顶楼荒废后的灯都拆下来安在别的地方，水费也很心疼，但为什么就是舍得花着双倍的去请一个心理咨询师呢？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第三十三章

“我就顺着公墓的那条小路往前走，会看到一个上山坡的路，再继续向前走，不到100米就到了，我的家当时我约好和刘伟一起回来吃饭，不是因我回来的早吗？所以我们就说好在家里等他一会儿。

后来我打了几把游戏，又看了看电视，喝了两瓶酒，还小睡了一会儿，但迟迟见不到刘伟的半个人影，因为正常的话，他六点四十下班，快七点钟一般就能到我这里，但由于出于对他的担心，我就顺着我来的那条路又走了回去，先看看他到底咋了，因为公墓旁的那条路段设计有点问题，出了好几次交通事故，所以我就担心他再出事，毕竟是我的朋友啊。

就在我走到公墓那条路和小路的交叉口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好像还在叫，于是好奇的我便顺着声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竟然是刘伟！刘伟正在强奸一个女的啊，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宋敬信与刘佳望对视了一眼，又点了点头，示意刘申继续说下去。

刘申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后来，他让我帮他望风，我就照做了，大约过了快两个小时吧，他弄完了，把事办完了，想要叫我回家吃饭，结果我没忍住，起了色心，就假装说刘伟是D市人，继续把他强奸了。在这个途中，我我好像看见这个女孩的头上有很多处血迹，并且眼睛好像都肿了，但是光线比较暗，所以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就没有太注意，后来办完事我们两个就一起回家了。”

宋敬信手中的拳头握的死紧，他立刻将刘申的一言一行整理成了笔录，随后把刘申带到了大厅里，再一次把刘伟带到了审讯室里，这一次，刘伟再得知刘申全部招供后也是大吃一惊。

刘伟在知道了自己的好哥们刘申不仅自首了，而且还全招了，这可把他气的不轻啊，但由于铁证就摆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好好好，我全招了，行了吧。”刘伟有一些不耐烦，还带有一些挑衅的语气说着，自己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这不禁些许激怒了宋敬信本就为王丽打抱不平的心理。

宋敬信更不耐烦了，他拍了拍桌子，说道：“你快点交代你到底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你的一言一行必须都要实话，胆敢掺半点假话，我们审讯室的监控也不是白安装的，我们这个监控会把你的所有假话当作你撒谎的证据，你这样做只会加重你的罪行！”

刘伟明显有些紧张了，在听到宋金信的这些话后，他抿了抿已经紧张到发干的嘴唇，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那天我七点多点到了公墓，我和我兄弟刘申说的一样，我来到公墓后也准备要走那条小路呢，突然间我看到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并且速度很快，我吓了一跳，并且灯光也特别亮，照的我眼睛也看不清，然后他就驶入那条小道了，连忙在一旁让行了，还没过十秒钟，一个小女孩儿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那时不小心起了歹心，因为我从那条小路走过好几次了，都没有见过他，所以我断定它是要从公墓的这条路骑往烂尾楼的，并且我在码头那里喝了一瓶白酒，神志也不太清，所以我趁她骑过来后就一把把他拽倒在了地上。她苦苦地哀求我不要伤害她，但我没听进脑子里，就把她强奸了。”

宋敬信又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问道：“那你说一下，还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刘申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回答道：“遇到了，警察同志！”

他看起来有些兴奋，好像说了能减轻罪行一样。

“我和刘伟实施完犯罪后，十一点了 我们刚走，那辆摩托车又骑了过来，这次还是那么亮，我骂了他一句，但他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骑往了烂尾楼。而且后面坐着的那个大老爷们居然还背着一个女性的手提包。”

宋敬信有些疑惑：难不成遇到新案子了？

“奥这个我们知道，是一起飞车抢劫案，”刘佳望刚说完，宋敬信便恍然大悟，这两个飞车抢劫案已经被抓了，也是曾经警方怀疑的第二对本案嫌疑人，“这个你不用多想，我们已经把他抓获了。”

刘伟有些失落，又没再说话。

3月15日，A市中级人民法院。

夕阳把它最后的光芒洒向了人间，屋顶上，树梢上，行人的身上……它的光芒无处不在，给人们带来了安详和快乐。它以红彤彤的笑脸向我们作辉煌的告别。小草弯了弯腰，花儿点了点头，匆忙的行人也都禁不住向那美妙绝伦的夕阳看上一眼。对于夕阳自己来说，这就足够了，虽然短暂，但它已经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美好，可以安心地走了。你看，它就像跳水运动员那样，以一个轻快敏捷、水波不惊的优美姿势入了水，最后一缕霞光也伴随着它离去……

一审判决：刘申被判处十一年六个月，剥夺政治自由两年，刘伟被判无期徒刑。

宋敬信当时也在场，在听到这个审判时，也十分爽快，这真的太让人大快人心了！

没想到，这两个丧尽天良的人物竟然又提出了上诉，而上诉的理由更是毫无廉耻可言：

1.当时在酒后状态，神志不清。

2.没有感受到爽感。

而幸好，这份上诉也是成功被驳回了，二人也终于面对了他们本就应该面对的牢狱之灾。

宋敬信又来到了公墓那边王丽所住的烂尾楼，买了几个礼物和礼品，派杨玲送了过去，他还是很细心，让杨玲帮自己送了买的一些东西。

为的就是怕她还没有走出来，自己一个男的进去会勾起她悲惨的回忆。

希望她，下半生好好的。


第六章

赵龙有一种感觉宋敬信一定出事了。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赵龙走到了11号包厢的前面，他联系便衣，准备行动。

“龙，里面陪酒的是我们两名女警，放心吧，宋敬信哪怕有事也无大碍。”便衣支队队长说道。

“她们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

赵龙认为不能再等待了，他选择直接破门进行收网。

待其他四名便衣来到赵龙身边，他做了3，2，1的手势，“砰”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倒。

“不许动，警察！”

里面狼藉一片，宋敬信自己一人被吕波拿着刀威胁着，两名陪酒小姐被其他小弟看管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别动！”吕波怒吼道，“你们也见过撕票了吗？你们再往前一步，别怪我的刀不留情。”

赵龙示意其他人向后稍退几步，刘佳望与李振杰也赶到了现场，并及时疏散了群众。

一切都迫在眉睫，千钧一发。

赵龙一声鸣枪吓得吕波直接刀掉在了地上，蹲在地上的女警立马站起，掏出手枪指着吕波和其他小弟。

吕波选择了投降。

毕竟近战武器肯定抵不过手枪的威力。

刘佳望负责将吕波等人带上运押车，李振杰和宋敬信负责回到警局审讯。

晚上九点。

刘局在公安局的档案室中，找到了20年前的档案，每次看到里面的照片，都次次触目惊心。

他忘不掉，他也想忘掉。

当时锁定了三名嫌疑人，分别叫曹顺，吴钢，王公伟。刘局长叹了一口气，当时这一系列的案子搞的市民人心惶惶，后来凶手不知不觉消失了，这些案子就没了些着落。

敲门声打乱了刘局的思绪，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雷远。

雷远走了过来，出言：“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吕波那几日的行踪，11月12日下午到13日都无法查清他的行踪，而14日却出现在了闹市中。”

“那监控拍到他去闹市前从哪到达的闹市吗？”刘局合上了档案书，放在了原位。

“没有由于天色较暗，当时才五点多，并没有拍的太清，再加上周边离闹市最近的监控，还是三四年前安的清晰度更不用说了。

我们通过身高，外形以及走路习惯才确定的。他太胖了，根本不符合张心可视门铃监控中的样子。”

“那这大大排除了吕波的嫌疑，不过，我想还是给吕波做一下他生殖器官液体的DNA检测比较保险。不能漏掉一个机会！”刘局说完，宋敬信等人便回到了警局。

二人快步走下楼梯，来到大厅中。

“干得好，敬信。”刘局拍了拍宋敬信的肩膀，他认为，现在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再等等，快日出了。

吕波即使已经被拷上了手铐，仍不停地反抗。

刘局打量了一下吕波，发现他的口袋鼓鼓的，便顺手拿出了里面的物品。

“你还有这爱好啊，都是盗版碟子，你们带他们几个人包括他的小弟都做一下DNA检测去，明天再提审，都休息休息吧。”刘局说完便把碟子随手放进了物证袋里。

宋敬信走出警局，一看表，已经十点钟了。现在是11月29日，还有两个小时就30号了。

时间可真快。

对于警察来说，时间非常宝贵，而案情更不得有半点马虎。

他回到了警局中的休息室中，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到了。

宋敬信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但他又转念一想，当下不能再想这个问题了，是时候去工作了，毕竟，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晨曦的阳光透过了花格窗帘跌落在宋敬信的被子上迸裂流散，屋内顿生暖意。窗帘随着微风在空中轻轻摇曳，破碎的阳光在他脸上摇动，使他睡意全无。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手机还在充电，他看了看自己身边小桌子上的闹钟，已经6:50A.M了。

他走出休息室，来到了大厅，而刘佳望已在这等候多时了。

“信哥，要不然咱提审吧。”刘佳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

宋敬信抿了一下嘴，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提议。

吕波睡意朦胧地来到了审讯室，宋敬信立刻展开了审讯。

“你来说一说，你11月12日当晚，你在做什么？”刘佳望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主题。

吕波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没过几秒，他又微笑着说：“王锋杀的人。”

“你那个小弟王锋？”宋敬信内心感到一丝诧异。

在这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细节——王锋才19岁，怎么有这种胆子，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就他？他可能连一个老头都打不过啊，你说实话。”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雷远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他递给了宋敬信一份报告，共五页，是关于吕波及小弟的生殖细胞的DNA与现场的比对。

上面白字黑纸写着，与吕波等三人不符，与王锋生殖细胞DNA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宋敬信递给了刘佳望，二人都很吃惊。

“虽然现场的生殖细胞DNA与王锋相符，但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他杀的人吗？”

“你们去他父母家，里面有他的一些东西，和你们现场的一模一样。”

“他的家在哪？”宋敬信立刻来了兴趣。

“顺德小区一号楼一单元五零一。”

宋敬信暗示了一下雷远，让他与赵龙一起前往现场查看。

“我们派人去采证，把吕波带回去吧，让王锋来说说。”刘佳望对着宋敬信小声的说道。

路程不远，也就两公里，不到一会就到了目的地，不过也是真的巧，王锋与王清夫住在同一个小区内。

不对？！

同一个小区？！

莫非，是王锋让王清夫寄的猪肉目的是获得他那把刀，但王锋怎么又知道王清夫这个人容易办错事呢？

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二人来到了他父母的家中，这对夫妇也已经五十多岁了，看上去比较面善。

“警察同志，王锋惹什么事了啊。”老妇人驼着背问道。

“这倒没有。”雷远不敢打草惊蛇，想要套出些话来。

“他杀人了，警察同志，他给我说了。”

雷远这么吃惊，她怎么知道的？！


第二十章

“但韩立是我杀的。”韩山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在王西给我说了二选一后，我和韩立又尝试了几次杀害张三本，结果都失败了。

后来我知道，他妈的竟然是韩立放的定时炸弹时间调早了，所以才导致车都炸烂了张三本还没有其他事。”

刘佳望看了看刘局，也明白了其中的秘密——看来就是因为王西雇凶杀人未果后气急败坏，歹毒的他提出了让韩立、韩山二人内斗。

这起案件看似清晰明了了许多。

不久，张三本也被赵龙带了回来，接受了赵龙的审讯。

另一边。

宋敬信也调查清楚了许多，但他始终不清楚王西那条短信的称谓——“兄弟。”

莫非真的是王西本人发的吗？

此时此刻，一种较为可怕的想法在宋敬信脑中浮现，但他又平复了下心情，没有再多想。

“王西在买完新车后之所以重新喷漆，一定是因为车上染上了血迹，而咱们提取到的那滴，一定是工作人员遗漏的。

那这就从侧面说明了——王西的车上可能沾染了大面积的血迹，后来怕原形毕露而匆匆忙忙借油漆掩盖了真相。”宋敬信刚说完，法医小杨也表示了赞同。

小杨看了看手机，看到了赵龙那边的信息，又道：“韩山交代了，是他杀害韩立。”

小杨跟着宋敬信坐上了警车，宋敬信刚打起油门，便说道：“嗯……这起案件有些头目了，也没有咱们之前的案子难破了。”

“哈哈，也是，不过在我们那里不太遇到这种命案，顶多是些小事，我这个法医职位很少发挥作用。”

“这次来城里也算是对你的一个磨练吧！”说完，宋敬信又一脚踩下油门，加足了马力。

下午两点了，已经距离发现尸体五天了。

宋敬信还未及留神，窗外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挺立茂盛的大树小草，还有，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已在视线中一一飞奔登场。，又转眼间呼啸而去。宛若一帧帧流动的风景，看似雷同，却又处处闪动着活跃的美感，又好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呈现眼前，或枝头扑楞而起的轻盈飞鸟，或荒原不知名的惊艳花朵。

对终日在城市逼仄空间中生活惯了的小杨而言，一份久违了的清新与自由隔着车窗扑面而来。

另一边。

张三本在听完刘佳望告诉他有人暗杀他多次失败后显得特别吃惊。

“有人要我的命？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我的车上一次意外爆炸了，我还以为是发动机的故障呢，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三本不禁调侃道，“他们太笨了，把尸体扔那个地方，要是我作案啊，我就把它给烧了。”

刘佳望继续问道：“请问您是从事什么行业的，现在在哪里居住，跟这三个人有过交集吗？”说完，刘佳望便把韩山、韩立和王西的人脸图片打印出来的A4纸递给了张三本。

张三本看着这三张带着人像的A4纸，犹豫了一会，又咬了咬手指，随后便开口了：“这俩不认识，”他用手指了指韩立与韩山的照片，“不过这个我认识，王西！和我关系一般，我俩之前是兄弟，后来因为一件小事闹掰了。”

刘佳望心里想着，这就确定了王西雇凶杀人的事情，如果他真的雇凶了，那么动机也有了：王西一直对于张三本怀恨在心，所以雇凶杀人，以报心中之恨。

张三本继续说道：“我啊，老老实实的一个守法公民，是干殡葬工作的，说白了就是负责火化死人的，有时候也就和别的人打打牌，没其他的什么爱好了。”

这时，一个女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她示意了一下刘佳望出来。

她身着警服，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她叫杨玲，是一名女干警，从事刑警这一行业已经近6年了。

杨玲的声音很细，她告诉刘佳望：“我刚才调查了一下死者韩立的家人，他的父母住在我们A市旁的C市，据他们父母说，在2016年12月，他们就外出打工了，他们的儿子韩立，也就是本案的死者，和韩山是同村。

2017年6月，韩山自己一人回村，他告诉韩立一家人：‘你们家老韩自己去别处打工了，过几个月就回来，所以就我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韩立的父母并没有对于韩立没有回来而担心和多想，他们还一直以为过年的时候会回来，结果他们等不到那一天了。”

刘佳望点了点头，这也符合了韩山说的——他杀害了韩立，他拍了拍杨玲的肩膀：“好，你去忙吧，我继续问问张三本。”

…………

另一边的审讯室。

赵龙和刘局继续审讯着韩山，韩山也很懊悔，为了十万元杀害了韩立，毕竟韩立也是他的发小，自己却还是败给了金钱和利益。

“六月底左右，王西加价了，18万，于是那天晚上我和韩立买了两个用铁片加固的斧头，打算干最后一票，结果这次暗杀又失败了，我没办法，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在路上就将他杀害了，并提前联系了王西，王西带着他抛尸了。”

赵龙详细地记录了他的一言一行，并又问道：“你之后跟王西有没有任何联系？”

韩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没有，在那天以后她就说不要和他联系了，如果他有事或者有什么风声会和我联系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再和我联系过。”

刘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起案件已经很清晰了：无疑是王西雇凶杀人未果，又使同伙之间闹起矛盾，杀掉一人，最后逍遥法外。

“对了，”刘局小声地用低沉的嗓音说道说道，“你去查一下王西的身份证、银行卡近期的使用记录。”

现在的目标，也可能是最终的目标——找到王西。


第九章

宋敬信和赵龙相互对视，毋庸置疑，他们二人都很惊讶。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赵龙作为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首先打破了寂静。

林超闭了会儿眼睛，看着赵龙和宋敬信，将来龙去脉讲了出来：“我，我和张心认识，我们5月7日结识的，我和他都在同一家公司做文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辞职，因为我认识的人多，在A市我的圈子也不小，所以她想让我帮他找一份工作。

我一开始本来不想帮助他的，但是由于之前的时候她帮我完成了上级的方案，我一直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我就拜托了一下你，帮她找到了工作。”

赵龙呆住了，接着又恍然大悟，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不是说是帮你的表妹找工作吗？！”

林超面由心生，流露出了忏悔之情，宋敬信示意让他不要发怒，赵龙这才平息了一下内心的心情。

林超接着说：“后来，靠着赵龙，她顺利进入了皇家KTV，我们彼此也留了一个联系方式。

后来他给我发信息，好像是11月11日，他说吕波赖在他家里不走了，他想让我救她，我本来想叫王清夫去的，谁知道那个怂包不想掺和，但不知道谁透露了风声，吕波派人盯上了我，后来我为了自身安全，打算先住在宾馆里，路上，他把我逮住了，然后捂住了我的嘴，后来我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我发现我和王清夫我们两个被他们绑在了树上。”

宋敬信小声嘀咕：“一定是吕波杀掉的张心，不用再继续推理了，王清夫当时在给我们交代时也告诉我们他是凶手。”

“可以这么说，不过王清夫并没有提供任何关于吕波是凶手的任何线索。”宋敬信说完，又示意林超继续讲下去。

“他们就拳打脚踢了我们一下，但最主要的还是吓唬我们，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但当时，吕波没有去，只是他那三个小弟说是吕波叫他们来的。

再后来我们又被蒙着眼带到了我家小区门口的废弃工厂门口，王清夫还说这辈子不掺和张心了，后来，我怕他们跟着我，我又坐出租车饶了好几个圈，才敢回家。”

宋敬信忍不住发问：“你说是他杀的人，那你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林超慢慢起身，来到了屋里，从卧室里面拿出了手机，他说：“我临时把它藏在了那里，我怕吕波再来，这是我的手机，这个手机上有重要的信息，而我现在用的是我的备用机。”

宋敬信不仅在记录本上记录了他的言行，并且还用录音机录了下来，为的就是留一手。

他感觉，警局里面有内鬼。

“我继续说吧，张心11月12日晚上，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内容是说‘吕要杀我，帮我报警，而且还有’她没有发完这条信息，就结束了，我知道她一定出事了。”林超讲到这里，不禁头冒大汗，这件事让他现在想起来，触目惊心，估计在他心中也留下了一道可能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你报警了吗？”赵龙不禁发问，“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给我说，也不报警。”道完，赵龙面露难色，心中不禁有几分愤怒。

“我报警了啊哥，但我不敢再和你联系了，我怕吕波再找来，况且他身上负着一条人命呢，还怕杀我吗？”话音刚落，他从他的备用机中找到了那天的报警记录。

记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11月12日晚11点20分，而张心的可视门铃拍到的是十一点二十三分二十五秒拍到的凶手进入公寓，二十七分来到了门前，而她可能预料到了危险，所以发给了她唯一能信赖的人。

可以这么理解。

三人结束了谈话，宋敬信和赵龙带着林超回到了警局。

可以收拾下证据结案了。

刘局在警局的个人办公室内，略感有些不对，不过还是觉得可以准备结案了。

就看吕波招不招供的问题了。

宋敬信与赵龙带着林超，把他刚才说的所有话给刘局复述了一遍，刘佳望也赶了回来，他去区思公寓询问了一下门口大爷：“经两名证人证实，吕波从11月10日就进入了公寓，却没见出来，那一定是傍晚凌晨偷偷行动。”

刘局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立刻对吕波实行第三次提审，希望能够得到有用的证实。

宋军信这次废话也没有多说，把他们的证据以及林超的笔供等等，这些大量的事实面前。吕波供认不讳。

事情明了了。

经吕波的口述，事实是这样的：吕波经常性去皇家KTV消费，并且与老板关系较熟，所以每次消费都有一定的优惠，后来在11月1日，他盯上了陪酒小姐张心，便打上了主意，在几次大消费中，张心也表露出了一些愿意相处的迹象。

后来吕波给张心买了一万元的钻戒，但11月5日，吕波在与张心发生关系后，发现其手机内有与多名客人的暧昧及转账记录。

11月7日，吕波派张锋借助王清夫爱办错事的习惯准确骗到了菜刀。

11月8日，张锋又将猪肉放到张锋父母家中，他知道这一定会引起他父亲的注意。

11月10日，吕波向张心索要钻戒，张心并不同意，吕波心生毒计，决定提出在张心家住几日的要求就不再打扰，张心同意了。从第二天起就入住。

11月13日，吕波联系张锋，让其来到张心家中，并且让其买了王清夫同款连帽衫，为了混淆视听误导警方，并告诉其密码，所以出现了准确输入密码一幕。当晚11点20分张心拿电话发短信求救被吕波发现异常后发生了抢夺，后来张心直接恢复出厂系统，这也完美解释了为何张心手机会被恢复系统。

11点27分张锋进入其家中，在这之前吕波已经将其控住，张锋递给吕波了王清夫那把刀，二人戴上手套，不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