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书房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沓画稿。

上面全是梁锡韫的裸体素描。

落款是他的白月光刘曦月。

我拿着画稿质问他，他却轻描淡写。

曦月需要练习人体素描，我让她画一下又怎么了。

像你这种门外汉是不会懂的。

可是，明明之前我也问过他能不能当我的模特。

他却说自己有洁癖，不喜欢当模特被别人画。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原来不是不喜欢当模特。

而是不喜欢画模特的人。

我看着从书架后面整理出来的文件袋，愣神了很久。

和梁锡韫结婚这么久，我们一直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直到今天我发现了这个被藏在书架后的文件袋。

家里就我和梁锡韫能随意进出书房，这个文件袋也只能是他藏在这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好奇心占据上风，选择了打开文件袋。

一沓画稿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一张张画稿上，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裸着身体的梁锡韫。

而画稿的落款是刘曦月。

刘曦月是梁锡韫的白月光。

几年前出国进修去了，现在已经是国内外小有名气的新晋画家。

这些画稿的边缘虽然已经泛黄，但还是能看出被人保管得很好。

而署名处，已经被人摩挲得起了毛边。

我看着这一沓画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梁锡韫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当过刘曦月的人体模特。

最重要的是，画稿的落款日期证明，和我在一起后他依然是刘曦月的裸体模特。

一直到刘曦月出国深造。

我拿着画稿的手不住地颤抖。

梁锡韫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在书房做什么。

我被他吓得赶紧把画稿往文件袋里塞。

他看到我手上的东西，神色变得激动起来。

他大步走向我，把画稿一把抢了过去。

然后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似乎是在检查有没有破损。

完全不顾我被他的动作推得一个踉跄。

他愤怒地看着我。

谁允许你动我东西的？

结婚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

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努力掩盖心里的异样，说：我只是想整理一下书架，结果看到了这个东西，好奇是什么就想看看。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我，见我没什么异样，觉得我可能没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

以后你没什么事就不用来书房了，这些事都有佣人来做。

我扯出一个笑：我连进自己家书房的资格都没有吗？

梁锡韫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

他找补道：我只是担心你做这些事会太累。

说完，他就拿着文件袋打算离开。

等等。

我叫住他。

梁锡韫不耐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你要做刘曦月的人体模特。

他的动作停在原地。

如果我没问出这个问题，我还能自欺欺人，骗自己他这只是忘记处理了。


但是我做不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然后折心挠肺。

曦月是学艺术的，我帮她做人体模特怎么了，你不会连这种飞醋都要吃吧？

梁柏箐你没事做就出去找你的朋友喝喝茶逛逛街，不要整天在家里胡思乱想给我添乱。

梁锡韫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往我身上扎。

可是，之前我找你做我的人体模特的时候，你明明说不喜欢做这些的啊。

我之前也是学艺术的，和梁锡韫在一起后，因为期末考核是人体素描，所以我问过他能不能当我的人体模特。

结果他立刻就拒绝了。

他说自己有洁癖，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裸体。

我也就没再坚持。

没想到他不是不喜欢当模特。

而是不喜欢画模特的那个人。

听到我的话，梁锡韫的神色毫无波动。

你能和曦月这种专业的画家比吗？

而且她这么腼腆内向，如果我不帮她，她怎么可能去问其他人？

刘曦月内向腼腆。

天大的笑话。

大学的时候，梁锡韫有一群玩得好的兄弟。

刘曦月是里面唯一的女生。

就算是和梁锡韫分手了，她也没有退出这个团体。

团体里面的男生对刘曦月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她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帮忙？

见我不相信他的话，梁锡韫放缓语气，说你不就是计较我给她当模特不给你当这件事而已，我给你画回来就是了，这周六行不行，我让你画个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还能画的话。

我的右手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熟悉的疼痛感好像又来了。

我冲他扯出一个笑。

好啊。

因为梁锡韫的话，周五的晚上，我再次找出了之前的绘画工具。

我把上面的浮尘轻轻擦去，忍不住流出一点怀念。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说不定我也会像刘曦月一样，从事着自己喜欢的事业。

而不是只能成为一个家庭主妇。

收拾好这些东西，我满怀期待地回到房间，想跟梁锡韫再说一下这件事。

结果只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我在外面等他出来，却被他手机频繁的振动声吸引了注意。

我在亮起的屏幕上看到：韫哥，曦月姐周六回国……剩下的因为消息太长被省略了。

看到刘锡月的名字，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没忍住，拿起了梁锡韫的手机。

他从来没有瞒过我他的锁屏密码。

我按下记忆中那几个数字。

结果显示密码错误。

他换密码了。

如果没问题，他怎么会突然换密码呢。

我想到了另一串数字。

我抖着手按下。

密码正确。

我的心沉了下来。

刚刚我输入的，是刘曦月的生日。

梁锡韫的兄弟说，刘曦月周六要回国了，问他要不要搞个聚会，给刘曦月接风洗尘。

梁锡韫的信息里还有一条匿名短信。

锡韫，周六我要回国了，你会来接我的吧？

虽然发件人是匿名的，但是我往上翻，却发现他们有上千条聊天记录。


周六，偏偏是周六。

偏偏是梁锡韫答应给我当模特的日子。

我攥紧了手机。

浴室的水声停了，我连忙把手机熄屏复原。

梁锡韫出来后，只是扫了我一眼，然后就拿起了手机。

他嘴角含笑地打着字。

仿佛是在回复心爱的人的信息。

我握紧拳头，手心里传出被指甲扎到的细密疼痛。

我看着他，在等他做出一个选择。

终于，他放下了手机。

我连忙说：锡韫，我已经把周六要用的画具准备好了……柏箐，梁锡韫打断我的话。

我刚刚收到消息，画廊要在周六举办一个活动，模特这件事先推迟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心虚地移开目光。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而且最近天气回潮，你的手也不好受，到时候画画只会让你的手更难受。

我也是为了你好。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我看到了那些聊天记录，说不定我真的会被感动到。

可是现在。

他这些借口只会让我觉得我是多么的可笑。

我不死心地继续问：如果我明天是我最后一次画画呢？

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个活动重要？

他皱起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这有什么可比性，我是男人，当然要以事业为重。

我不想跟你在这件事上继续吵了，这几天今晚我先睡书房。

然后他拿起一个枕头，直接走出了卧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如死灰。

周六晚上，我跟在梁锡韫的身后，去到了他们聚会的酒吧。

我站在包厢门口，听着他们在里面的嬉笑声。

我就说韫哥绝对会过来，毕竟曦月在这呢！

曦月跟韫哥真是郎才女貌，如果不是为了报恩，韫哥怎么可能跟梁柏箐结婚。

这么高兴的时候说那个扫兴的人做什么，反正只有曦月是我们的嫂子，梁柏箐怎么能跟曦月比。

而话题中心的梁锡韫和刘曦月坐在人群的中间，紧紧地贴在一起，举止亲昵。

有人忍不住出声说：我们这养不好吧，毕竟锡韫已经结婚了。

那些人说得更起劲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韫哥结婚后，就没怎么带梁柏箐出来，也不让我们喊她嫂子，他对梁柏箐根本就没感情。

要不是梁柏箐死缠烂打，韫哥怎么可能跟她结婚。

梁锡韫听到那些话，也没有出声反驳。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得我的心千疮百孔。

我倒追梁锡韫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都知道我为了和梁锡韫在一起，花了多少时间和心思。

为了梁锡韫，我甚至失去了画家赖以为生的灵活的右手。

但这些付出，在这时候都成为了刺向我的回旋镖。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反胃。

梁锡韫的兄弟已经在起哄，喊刘曦月嫂子。

刘曦月一脸娇羞地靠在梁锡韫的肩上，娇嗔道：你还不快说说他们。